[摘要] 多元的、开放的动画理论研究领域存在着一些概念模糊和问题混乱的现象，中国动画的美学建构任重道远，特别是在跨文化背景下，思潮、理念、技术、产业等的国际性交汇日益加强，动画的民族性、时代性和个性化寻求平衡，动画理论研究应当从“形而上”转向“形而下”。
[关键词] 中国动画 民族性 时代性 美学研究 跨文化

时下中国动画研究领域呈现出概念混淆的现象与纷繁芜杂的局面。“美”、“美的本质”、“美的主客体”、“审美”和“美学”不分，“美的民族性”与“美的时代性”失衡，这与后现代主义语境中的“解构”有关。由于研究者的身份和经历不尽相同，所站的角度各异，因而对于中国动画的研究常有异见。“动画作品的诸种文化价值都是通过审美价值实现的，如果在审美意象中不能蕴含认知、思想和道德的潜在价值，其作品将是贫乏肤浅的。”[1]

一、“形而上”与“形而下”研究脱节，应关注具体实际层面的问题

中国动画的研究一直存在着“形而上”研究者责骂不断、呵斥连篇，“形而下”人士不以为然，不齿那些“耍嘴皮子功夫”的人，依旧我行我素。在这里，笔者以为应当从“形而上”转向“形而下”，使之更加大众化、通俗化，更加适应于实用。也就是维特根斯坦的“用法即意义”，动画的美学研究回应了这种发展态势。“美学是理性的，是艺术哲学，就成了一条无形的戒律。只要一进入教形而下的层面，或所谈的是教感性的外在形式，按传统的看法倒反不像美学了。问题在于，艺术美学、美的哲学只是美学高级认识论的一面呢？毫无疑问，不仅有而且低级认识论的涉及面更为广泛。”[2]

动画的美学研究应更关注具体实际层面的问题，比如，动画的美学中的动画与哲学思潮、社会文化思潮之间的关系，这是动画的美学中有所涉及但不够深人的一个核心问题。历史上，动画的发展与古典主义美学、现实主义美学、现代主义美学关系密切，更不用说与格式塔美学、符号学之间的关系了。第二，动画的美学发展与动画的商品属性以及整个社会的工业化进程的关系，特别是与大众审美接受视角、审美心理的转向，可以从商业动画繁荣的原因与视觉审美的关系进行多方面的探索。第三，动画的美学与技术的、叙事方法的关系，涉及到对动画本体的认识，影像本体论，乃至于对影像本体的拷问。第四，中国动画的美学问题：中国动画的美学的特点、不同时期的各种不同的形态，如天人合一、伦理道德、与时俱进，以及如新生代动画制作人的变化，特别是他们的审美视角和侧重点的转换，会对中国动画的美学产生何种影响也是令人关注的热点。第五，动画的美学的民族性、个性化，各个不同国家的动画都有自己的审美特点及其历史发展，作为个体的动画人，也会有自己的个人美学观或审美趣味，他们的特点与动画环境、哲学文化思潮的联系也耐人寻味，当然中国动画与中国美学之间的关系更值得研究。第六，动画的美学的未来走向，特别是在跨文化背景下，思潮、理念、技术、产业的国际性交汇日益加强，动画的美学与文化的联系日益紧密可能出现的新情况、新景观，如网络动画、手机动画等新媒体传播形式出现后对人的审美视野、审美心理和审美观的影响等等，以及对于美学与社会亚文化间的互动等等都是值得深人研究的课题。

二、中国动画的美学建构

中国动画的美学建构必须注意：1、鉴于西方动画的美学和东方文化背景与文化传统存在很大差异，中国动画的美学的建设应该在学习和借鉴的基础上，有机融人中国文化元素和动画传统、体现本土文化特色。2、动画作为艺术与现实的审美关系问题，动画创作者应该运用动画艺术手段正确认识和反映现实规律的问题。现实主义是钟惦桨动画的美学思想的主线。他对动画与民众、时代、社会、政治的关影视动态系，如何塑造真实生动的银幕形象的论述，体现了结合中国国情和动画创作的实际情况对现实主义问题的思考。3、中国动画的美学建构不能脱离对动画创作和作品的评价和研究，中国动画的发展与它不断吸收中国文化的营养和借鉴中国美学传统，表现中国民族的审美精神分不开。如形神、虚实关系的把握，注重营造意境和写意风格等。4、关注本土观众审美心理和需求是中国动画的美学研究的重要内容，动画创作应该把握观众观影时审美心理的变化，注意区分观众的年龄层次、文化背景，注意一定语境、时代和社会、政治、经济思潮的变迁。5、虽然中国动画的美学的基础理论主要从域外引进，中国动画的美学不能成为西方动画的美学的翻版，应该注重从中国文学艺术传统汲取营养，具有独特的民族文化特色，为中国动画的美学建构提供吸收和借鉴。

三、在动画创作中，美学研究的范畴

我们在翻阅西方动画理论研究的现实时发现，动画理论和动画的美学存在很多交叉重合，基本上动画理论可以覆盖动画的美学的全部内容，让人产生动画理论和动画的美学如何区分的疑虑。实际上，动画的美学是将所有的动画现象提升到形而上的高度，进行哲学思考，但从哲学范畴概括的话，理论层面似乎还没有到达这个高度。有研究者认为美学是哲学中最高级的研究领域，在哲学—美学—动画理论—动画批评的学术分层中，美学研究是是贵族化的，不是普通大众的，与有多少观众看动画无关，美学研究应该坚守在自己的“象牙塔”中。动画理论中的符号学、结构主义只是方法论，与美学是两个概念。有人说，动画的美学本质上是动画艺术哲学，动画的美学的理论建构，从美学的角度来看是从“形而上”向“形而下”的开放，从动画艺术研究的角度，是“形而下”向“形而上”的提升；还有人认为，动画不仅是“形而下”的，还有“形而上”的一面，数字化高科技已给动画的美学重建提出了课题，我们需要研究完善动画的美学，深人研讨动画的美学和动画哲学、动画理论在程式上如何区分。

笔者认为，动画的美学是客观存在的，但很多动画的美学研究谈的只是一些对形式的描述。动画的美学除了讨论“形而下”的镜头、风格、角色设计、场景设计等等，还应该有哲学、意蕴、精神等“形而上”内容融入其中。西方很多动画的美学存在与动画文化、动画理论重合的现象，有些内容也谈不上美学。理论工作者应该把基础理论研究运用到对动画这个具体审美艺术形态的本质、特征、规律的解释上，美学不能回避什么是美这样基本的问题，动画的美学需要研究动画制作、创作问题，给动画创作工作者提供切实可行的指导。

四、动画的跨文化美学研究

全球化的潮流将不同的地域、民族、文化裹挟其中，跨文化语境下的动画研究亦体现出不同文化背景、研究重点、治学方法的碰撞与冲突，其中既有学习与借鉴，也有参照和互补，对动画的美学的反思与重构亦形成对理论研究的总体框架的充实和拓宽。探讨、争论和多元话语的形成也显示出动画的美学这个学科领域的生机与活力。要保持学科的生命力，动画的美学研究就需要由“形而上”转向“形而下”，关注和回答现实中出现的问题。

在跨文化语境中，对于动画的美学和动画理论的理解会有些疑问，很多学术命题会引起疑惑和两难。在好莱坞主义、大片时代与民族动画研究问题上，在这样一个大家都在彼此借鉴、越来越难分你我的前提下，如何来研究民族动画？建构中国动画的美学是一个长期任务，我们应该从哪里汲取养料？跨文化语境中西方对早期动画的研究围绕于生活方式的变化。动画是现代生活和科技进步的标志之一，和城市发展现代性联系在一起，从整体上看是文化研究的态势。现在的新媒体研究或产业研究太过偏重于实用性和产业对策，学者们为政府说话，为产业界出谋划策，但新媒体对原有媒体到底产生什么冲击的哲学层面上的思考，有质量的不多，策略研究很多还比较浮面，产业研究的抽象思考层面欠缺。动画史的研究、文化的研究以及美学的研究应该紧密结合，在形而上的研究层次中，动画理论完全可以自成体系；而作为考据和动画史研究、创作研究包括产业研究，和当下现实的动画问题紧密结合，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具有指导性的。动画理论可以与现实保持联系，也可以自成体系。

在这里，我们可以采用社会实证的调查研究方法、以动画艺术鉴赏活动为观察对象，来考察艺术作品在观赏者中实际产生的美感效应。譬如拿动画电影《风云诀》和《喜羊羊与灰太狼之牛气冲天》，在大学生群体之中进行调研。调查研究表明，动画艺术作为感性审美活动，好的故事要比视觉奇观更加吸引人。如果不能做到“寓教于乐”的两全其美，我们宁愿选择“只乐不教”也不能选择“只教不乐”。

面对中国动画的美学领域的多元话语的现状，不同学科背景的学者该如何切入自己的研究内容和对象？动画理论研究和美学固有的学科的结合点在哪里?文艺理论研究学者该以什么样的方式介入动画?以一个本体论方法来进行。还是仅把动画作为一个艺术实践对象?不同学科进行的分野研究理应具有互相生发和参照的意义。她还谈到在跨文化语境中的动画研究会遇到全球化文化彼此介入的问题，如传统文化形象是如何被转移到当代，西方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再次聚焦——《功夫熊猫》，由此衍生出来的对西方视野中的东方文化形象的探讨，这些都是留给文艺理论和美学视野解决的问题。

五、动画美学研究中的几个难题

动画的美学研究中一直存在几个困惑：文学与视像之间、理论与文本之间、传统文化与现代动画之间、产业与艺术之间、教化与娱乐之间可否实现无缝对接，宏大理论研究是否能解决这些现实问题，也是动画理论工作者所需要关注的。有别于大家对美或审美的范畴的注重，一直以来的中国动画口碑与票房是没有关系的，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是反向关系。中国动画的美学，很长时间来忽视本时代人的状况处境的研究。我们应该注重中国动画的美学的建设，只有深入认识这个时代高度的工业化发展对人到底产生什么样作用，才可能在具体操作层面上对动画创作和对观众观赏影片产生良性作用。

首先，传统美学进人实验科学领域，要符合近代实验科学形成的一些规范，是否能把定量的、实验的研究方法引人到在动画的美学研究中？其次，19世纪存在着黑格尔这样的“百科全书式”的学者，我们今天是否可以在“百科全书”的意义上研究动画的美学？最后，跨文化语境里会涉及到认同问题，我们是否真正理解我们所运用的概念、术语？西方理论进人中国的现实语境，这个概念会不会动摇？这些反思对于我们进行具体层面的理论研究有着积极的意义。

当动画制作进人了高科技数字技术时代，它对我们的动画的美学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和冲击呢？对动画角色影像表演的美学价值的思考，高科技数字化的发展会不会使真人影像表演在摄影机前消失？演员影像表演的美学价值究竟在哪儿？动画角色演员能否把心灵隐秘、挫折感和潜意识在银幕上表演出来，这就构成了复杂的情感关系。性、破坏力和欲望在人类本性和潜意识中是根深蒂固的。动画崇尚的视觉效果需要动画角色表现的动作，影像表演恰到好处地放大了人的潜意识的内涵，极大地挑战了人的生命限度，是动画角色影像表演的魅力所在。动画的美学研究的问题是动画理论中的高端，但是现在常常与动画理论混淆，现在的动画的美学论述不太谈实用技巧，如谈蒙太奇主要谈思维方式与表达理念，不谈蒙太奇的手段，基本上没有把角色影像表演的美学价值作为突出部分予以阐述，这些都是当前动画的美学研究中存在的不足。目前高科技数字技术使动画逼真性和假定性的内涵发生了一定变化，动画给观众提供了逼真的影像，而观众也认同这种逼真的影像，并且相信这个影像是复原于物质现实。从这个意义上讲，传统意义上的假定性实际上就是逼真性。

自从高科技进人动画影像制作后，原有的假定性有了改变，生活中没有事实基础，如迪斯尼动画《星球大战》系列、梦工厂动画《史瑞克》系列。高科技数字技术的一个趋势是现实主义题材受到很大的压缩，高科技能发挥角色的生命极限，更为重视感官化方式，动画的美学形态将更加丰富。手机动画的形式、体裁方面会有一个开拓，短时的篇幅能够展现人生的断面。动画的美学毫无疑问有着自身存在的合影视动态理性和合法性，作为门类美学，动画的美学也是其中的分支。从审美实践角度来看，广义的美学离开现实的鉴赏也是没有生命力的。尽管美学必须自身保持“形而上”的品格，但也需要从“象牙塔”里走出来，转向对“形而下”的关注。动画的美学的开放性和时代性决定了理论研究不能回避动画的新发展和新现象。中国动画的美学建设的重要意义和合理性应该得到重视，动画的美学应该站在哲学高度来讨论动画审美问题，同时注人本土文化和东方文化并使之延伸和发展。跨文化语境下的动画的美学研究中，国界的模糊与消解、学科的细密化和学者的个体化倾向已显端倪，动画理论的不同地域、价值体系的互动和交流，多元化的话语体系已呈现出来。建设中国动画的美学体系，应与动画创作、社会现实、和动画工业保持良胜互动，学界同仁对中国动画的美学进行理论阐释和学术研究，一定能收获自己的学术成果，期以时日，必有大成。

结语：

中国动画的美学和跨文化研究应该汇聚美学、文艺学、动画技术学领域的老、中、青学者，从不同角度、多层次地对中国动画的美学的理论研究提出独到见解，其中应该有对基本学术概念的辨析与廓清，对研究对象和学术路径的开拓与延展，也应该有对时代语境下现实问题的关注与呼应，对动画理论研究历史和当下的自省与反思，更应该有对建设中国民族动画的美学的呼吁与展望。多元的、开放的动画理论研究领域体现出极高的包容和自由，学者们对“动画美学”的争论和交流使其理论框架在学术视野中逐渐明晰，对前沿问题的回应和解答则体现了理论研究的现实意义和学科自身的活力，建设和完善中国动画美学的目标则极大地鼓舞了我们的民族自尊和文化自信。笔者期待我们的学者对动画的美学研究将在推动中国动画的深入发展上做出自己的贡献。

参考文献：
[1]赖守亮、王以华.中国动画发展困境原因初探[J]，《美与时代》，2006 年第 5 期（下）。
[2]童庆炳.艺术创作与审美心理[M]，百花文艺出版社，1980年。
[3](法)杜夫海纳.审美经验现象学[M]，文化艺术出版社，1996年。
[4]许苏.“中国电影美学与跨文化研究学术研讨会”综述[J]，《电影新作》，2009 年第 1 期。

[作者简介] 赖守亮（1976-），男，湖北广水人，湖南工业大学包装设计艺术学院动画系讲师，设计艺术学硕士，主要从事数字艺术的创作与理论研究。
联系电话：0731－22622928，13574218971。